bamboo noodle

*如题，原剧情瞎改并开始放飞自我

*前文（32）

*如无意外下一章得去AO3

33.

陛下让鉴查院追查范闲遇害一事，查了一个多月，雷声大雨点小。

六部官员中有不少都被请去问了话，人被和颜悦色地请过去，又被全须全尾的送回来——这一来一回之间，内库走私钱款的去向渐渐清晰起来。

范闲在几百个名字中仔细斟酌，勾出两个官职不高却顶顶要紧的，叮嘱言冰云拿人的时候务必利落些，“别让人看见。”

小言大人办事神速，转天就将一份口供放到了范闲面前。

李云睿每年往北齐和东夷城走私的数目极大，表面上的亏空是由东宫那边造成，实际上最大的数目，都经由明家流入了二皇子的手上。这笔钱一部分用来收买朝中六部官员，一部分用来豢养私兵——后面这条没证据，还是谢必安亲口告诉他的。

他们没有走京都的钱，而是从江南那边绕过去，中间由几家皇商经手后分散，由下而上，最终汇集到李承泽手上统一支配，过程之复杂让范闲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都叹为观止。

事情总算有了眉目，范闲大可以拿去给陈院长交差，可他瞧着那口供上血红色的手印，忽然犹豫了。

“你不想将此事揭开。”

小言大人的话戳中了范闲的心事，却没有猜中他的意思——范闲摇摇头，将那份口供丢进了旁边的火盆里，“这东西看过就没用了，烧掉干净。”

“此事一旦揭开，必将引发朝野震荡。”言冰云自有一套行事准则，“你若将此事压下，我是极为赞同的。”

“他们做事如此隐秘，我们却能轻易查出来，难道陛下和陈院长会全不知情吗？”

言冰云没说话，他承认范闲说的有道理，“你打算怎么做？”

“我现在就去见陈院长。”

范闲有他的私心。

滕梓荆的死是他解不开的心结，牛栏街刺杀的幕后主使一日没有查明，他就一日不得安宁。但他不愿意把这件事扯到李承泽的身上，如果可能的话，他希望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，证明李云睿才是他该去寻仇的那一个——很可惜，除了李承泽和李云睿勾结的证据之外，他什么都没找到。

“我想将此事写成秘奏，”范闲对陈萍萍说，“呈给陛下。”

轮椅上的老人露出欣慰的笑容，“你终于想通了？”

“滕梓荆的仇一定要报。”范闲说，“将此事彻底揭开，借陛下的手铲除他身边的助力，断绝他争储的念头，就是我的报复。”

“没用，”陈萍萍无奈地摇摇头，“陛下从未动过立二皇子的心思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他做的事，桩桩件件，从头到尾，都是一场空。” 陈萍萍说完，将一份写好的密折交到范闲手上，“当然，秘奏还是要呈上去的。”

那一份薄薄的奏章似有千斤重量，“陛下会怎么处置？”

“到时候你就明白了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你不恨他。”陈萍萍忽然说——不是疑问，而是陈述，“你和你娘真像。”

秘奏呈给陛下的第二天，范闲得陛下传召，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鉴查院的大门。

自此，朝臣们才知，鉴查院一处那位新上任的主办竟然不是言冰云，而是早该埋进土里的范闲。让范闲深感意外的是，陛下对内库走私一事只字未提，只是暗中处置了二皇子门下的几个重要人物。倒是同太子交好的林相，因着一桩莫名其妙的人命官司，被迫告老还乡。

陈院长说到时候他就明白了。

范闲现在明白了，在太子和二皇子的储位争夺中，庆帝一直扮演着操纵者的角色。他像是在玩一款养成型攻略游戏，精心地维持着他们之间微妙的平衡——范闲忽然想知道，自己在这个游戏里到底是什么位置。

“范闲，”高高在上的陛下朗声道，“你出使北齐在先，替朕分忧在后，朕今天封你一等男爵，你可满意啊？”

“这一等男爵，是几品啊？”

“正二品。”庆帝说完，朝御书房外望了望，“老二来了。”

范闲下意识地转过身，就见那人从晚霞中走来——他背后映着血红色的霞光，范闲看不清他的脸，却依稀觉得他比上次见时瘦了许多，连原来的衣裳都有些不合身了。

那人朝着陛下深深拜下，随后看向他，却没有说话。

范闲收回了目光，对陛下道，“陛下父子相聚，臣不便打扰，就先告退了。”

庆帝笑着朝他挥了挥胳膊，“走吧！”

范闲转身欲走，却在经过那人身侧时停住了步子。

“听闻二殿下好事将至，”范闲望着门外的斜阳，“殿下的喜酒，可别忘了赏臣一杯。”